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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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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小天王康瑞在世界巡演彩排過程中由於不慎摔傷導致右腿骨折,因故取消這次亞巡東京站的所有活動,為此,我們深表遺憾……”

電視新聞裏播出的這則消息對於洛小秋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洛小秋知道,康瑞一直都是個堅強的孩子,他對於舞臺的熱愛,對於閃光燈的迷戀,曾經一度車輪式不眠不休的練習,即使帶著傷痛、貼著膏藥也要登上舞臺,展示給歌迷狀態最好的自己。所以這次,能夠把準備許久、期待已久的巡演取消,證明康瑞傷的一定很嚴重。

洛小秋越想越是擔心,先是雙手攥出了冷汗,再接下去直接坐不住,滿屋子地開始走來走去。

“小秋,你怎麽了?”曾煜陽從後面抱住洛小秋,輕輕地在耳邊問道。其實,誰都知道,這句話是明知故問,“依據新聞來看,康瑞現在應該已經回到香港了,你這麽不安,是要去……”

“小陽,我想我還是要去看看那孩子,他一定傷的很嚴重,這些年,因為我的原因,他已經跟康叔脫離了父子關系,現在除了我,那孩子真的沒有別的親人了,我……”

曾煜陽用手指堵住了洛小秋開始發顫的嘴唇,然後,笑了笑,看著曾煜陽的微笑,洛小秋也漸漸地放松下來,然而,剛要掙脫曾煜陽的懷抱,卻被曾煜陽一把拉住。

“洛小秋,如果我說,我現在也非常不好,我生了很嚴重的病,同樣也很需要你的關心與照顧,那麽,你可以留下來……,留下來陪我,不要走嗎?”

洛小秋有那麽幾秒鐘的楞神,他認識的曾煜陽,他的小陽,從來沒有用這種脆弱甚至是有些可憐巴巴的口氣講過話,在那幾秒裏,洛小秋甚至一度覺得,即使在這一刻讓他拋棄整個世界,他也要留下來陪著他的小陽,一直到世界的終點……

那是,在那幾秒鐘的恍惚後,回到現實,洛小秋卻選擇了在輕輕地抱了抱那個人後,也學著他,在耳邊溫柔地呢喃,“曾煜陽,等我回來,馬上”。

洛小秋在私人病房找到康瑞時,只見康瑞的右腿果真被打了厚厚的石膏,以一種好笑的姿勢僵硬地被吊在在一邊。

“哎呦哎呦,我們家康瑞現在一定是很痛吧”,洛小秋簡直像媽媽心疼兒子一樣揉著康瑞的小順毛。

“小秋哥哥,你知道我是為什麽摔倒的嗎?”康瑞像個小孩兒似的嘟著嘴,一副十分疲倦的樣子。

“為什麽呢?來,告訴小秋哥哥”,洛小秋學著康瑞講話的語氣打趣,移到病床的另一旁,準備幫小孩兒削只蘋果上一下營養。

“我在跳舞的時候,想到了小秋哥哥,大概也是太疲勞了,我好像隱隱約約地看到小秋哥哥不要我了,小秋哥哥就那麽遠遠地跟著別人走了,頭也不回的走了,小秋哥哥,不要康瑞了”,邊說著,康瑞邊死死地握著洛小秋的手,那力氣還真不像是剛受了這麽重傷的“病人”。

洛小秋一直都知道,康瑞對他的執著,此時,他已經不能直視那孩子火辣辣的眼神,他設法脫出自己的手,然後低著頭,看著手裏削了一半的蘋果,然後把蘋果放到果盤上,勉強地笑著說道,“康瑞吶,我出去幫你看一下住院手續有沒有辦好”,還沒說完,洛小秋就匆匆地走出病房,背後是康瑞失望的喊聲,“小秋哥哥,你不要走,你不要留下我一個人!你明知道經紀人哥都已經處理好了,小秋哥哥……”

洛小秋帶上病房門的那一刻也深深地做了一次呼吸,連一向覺得空氣流通差強人意的醫院過道上,此時都變得讓洛小秋覺得呼吸暢快,空氣清新。

洛小秋就這麽一路慢悠悠地走著,忽然,迎面走來一位非常臉熟的女人,這個女人,就在今天早上還出現在他與曾煜陽的對話中,洛小秋記得,她的名字好像是叫做Jenny。

“嗨,你好”,主動打招呼的是Jenny,她一身白色的醫生服,高挑曼妙的身材,架著一副優雅又不失俏皮的黑框眼鏡,雖然是第二次見面,卻有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友好與大方。

“嗨,你好”,洛小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發,笑的也有些羞赧。

“哈哈,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麽會在這裏見到我,對嗎?”

這女人一眼就能看破人心的“優點”怎麽跟腦海中的某個人有點相似,那個人是誰來著,洛小秋小腦袋裏開始下意識地搜索起來。

“嘿嘿,我是這裏的醫生,這家醫院是我們家的家族醫院之一,我的名字叫做……”,Jenny還沒完全做完自我介紹,手機便響了起來,“不好意思啊,洛小秋,我先去接個電話”。

原來也是醫生啊,洛小秋在Jenny離開時,看到了她身上的名牌,腦科主治醫師簡妮。

曾煜陽這幾年在美國的好朋友好像都是醫生啊,哦,對了,那個同樣有著識破人心“優點”的人也是醫生呢,好像是叫做簡易吧。

許多年後,當洛小秋想到這裏的時候,他真的很後悔,當時為何就沒有將這個問題繼續想下去,這樣,也許他與曾煜陽的幸福可能會來的也更早一些吧……

Jenny接好電話後,臉色驟變,來電顯示這通電話是曾煜陽打來的,這是兩個人三年來的默契,如果電話的那頭沒有聲音,就證明了那個人現在一定是陷入了危險。

“你這是怎麽了?我親愛的姐姐”。

不用聽,也知道這是誰的聲音。Jenny強打著精神擡起頭,“我的好弟弟啊,看來你的月老計劃失敗了呢”。

沒錯,Jenny的弟弟正是簡易,兩姐弟都是IQ超過200的天才,從小就是相愛相殺、鬥智鬥勇一路相互“激勵”走到現在的。“知道嗎?你這一次啊可是敗給了一個孩子的手上”,Jenny戳了戳鼻梁上眼鏡,然後敲了敲大高個兒簡易的胸膛,笑的頗有些得意。

簡易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怒氣沖沖地走到康瑞的病房,隨意扒拉著看了幾眼病房裏掛在墻上的病歷,然後有一句沒一句地向康瑞問著所謂的“病情”。

另一方面,康瑞看著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的醫生無緣無故地闖進來,起初很是防備,之後,這個奇怪的醫生凈問些奇怪的問題,但是仔細想想這些問題又好像各個都是在質疑康瑞的“病情”……

非常不耐煩地應付了幾個問題後,康瑞顯然有些不想理這個有點神經質的醫生,瞄了一眼那個醫生衣服上的名牌,精神科醫生簡易,呵呵呵,一個精神科的醫生怎麽跑到他康瑞的骨科病房來,還煞有介事地問東問西,這簡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嘛,明擺著來拆墻挑釁的,“餵!”康瑞抓狂似的打斷了簡易的盤問,“餵,這位神經病醫生,我好像沒有義務回答您的問題哎……”

“哈?神經病醫生?”簡易還特意確認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的名牌標註有誤,“精神醫生!是精神醫生,你看不懂文字嗎?”簡易拉扯著自己白大褂上的名牌,逼著康瑞確認。

“神經病醫生,我只知道我來醫院看的是骨科,還有”,康瑞最後一句壓低聲音有些自言自語地嘀咕道,“我又怎麽知道你不是披著醫生外衣的神經病人呢……”

“哈?什麽?”簡易沒有發現自已一直引以為豪的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沈著在康瑞面前已經瀕臨崩潰,“嘿嘿”,突然,簡易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你還不知道吧,我可是這裏有名的全能醫生呢,包治百病的哦”,邊說著簡易邊走到康瑞傷腿的那一側,伸手就是重重的一捏。

康瑞起先還能硬咬著牙忍下來,後來,那人的手勁越來越重,不知是按到了哪個穴位,康瑞條件反射般吃痛地跳起來,“安然無恙”地雙腿著地……

然後,簡易與康瑞面面相覷,說不出的尷尬。

…………

洛小秋捧著手裏的咖啡,低著頭,看著光亮的醫院的地板上倒映著的影子,突然,一陣破碎的嘈雜聲越來越近,洛小秋讓出了走廊中間的位置,他倚著墻壁,卻感到墻壁的溫度越來越低,由遠而近、又由近而遠,洛小秋看著剛剛還同他談笑風生聊著天的Jenny醫生緊張地追隨著患者的急救病床,然後,與他擦肩而過……

洛小秋揪住衣領,因為一陣莫名的心痛,痛到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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